一染凡塵。

妙善蓮華 之 化骨眠


深冬。
寒風呼嘯。
萬聖崖在冬日正午的暖陽下，金光閃閃、瑞氣千條。

大日殿內溫暖無比。
经幡垂挂有致，香烟缭绕，梵音袅袅。
善法天子安詳地閉目打坐。
寶相莊嚴、不怒自威，實實在在是一大美景。
一步蓮華卻很不美觀地在一旁“啊啾啊啾”噴嚏不斷。
終於，善法天子朱唇微啓：
“汝著涼了。”

一步蓮華的確感冒了。
即使貴爲尊者，也是肉體凡胎。
既然是凡胎，就會生病。
當善法天子親手端著湯藥送到一步蓮華床邊時，病號的表情十分安詳愉快。
因爲發燒，桃紅色的雙頰更加粉嫩透明。
一步蓮華整個人就像一株沾水桃花嬌豔得令人心動。
很多人都會因眼前的美色而心跳加快，對病榻上的美人溫柔倍至。
但善法天子完全不爲所動，口氣比平常更加生硬：
“起來。吃藥。”
蓮華乖乖坐好，等天子將藥吹涼一勺勺喂進自己嘴裏。
“又勞煩天子了。”
“汝是自作孽。”
善法天子言下之意就是“根本不值得同情”。這種在三九寒天與剛認識的弦宗道士通宵賞月的混人，感冒純屬活該。
“天子爲何這樣生氣？”
“身爲尊者，要懂得自重。”
語畢，天子端著空碗起身而去。
一步蓮華縮回棉被，微笑地若有所思。

夜半。
一步蓮華嗓子幹渴到發痛，很不爽地睜開眼。
昏黃的燭光下，一抺熟悉的暗藍身影正打濕方巾，擰至半幹輕輕敷上蓮華額頭。
“汝醒了？”
蓮華指指喉嚨，又指指桌上茶杯。
善法天子立刻倒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遞到他手中。
一杯水下肚，蓮華靜靜注視著好友。
“陪吾睡一會吧。”
“不可。”
“若吾又想喝水…… ”
嘴上請求，事實上蓮華根本是拽著天子的衣服不讓走。
善法天子只好依言躺下，側身睡在床邊，生怕擠到病患。
“天子，汝睡著了？”
“……沒有。”
感到腰間的手輕輕收緊，天子唉氣，轉身。
蓮華迅速將頭壓進善法天子的肩窩，一股溫熱自兩人身體相觸的地方擴散開。
善法天子微微一僵，卻聽見蓮華低低囈語。
“天子在吾就安心了……”
“……快睡。”

結果，翌日清晨的早課二位尊者雙雙缺席。

“汝明明退燒了，還不起來！”
“難得天子陪吾，多睡一會無妨。”
“放手！不要貼這麽近。”
“放心，不會傳染的……”